今年是金属所建所60周年大庆,适逢创建人李薰老所长百岁诞辰,又是老所长逝世30周年。因此,今天我们深切怀念李薰所长的丰功伟绩,具有非常重要的意义。
李薰所长是著名的冶金物理学家,国际知名的钢中氢研究的开拓者和奠基人之一。他留英13年,获冶金科学博士,担任雪菲尔德(Shiffeld)大学研究部负责人。建国之初,应中科院郭沫若院长的聘请,他怀着爱国热忱,放弃英国的优厚待遇,毅然回归祖国,擘划筹建金属所,担任第一任所长,三十年如一日。他一贯坚持基础研究和应用研究并重,科研要为国民经济和国防建设服务的正确方向。他虽然先后担任沈阳分院院长和中科院副院长等职务,但仍兼任金属所名誉所长,时刻关心和指导我所的建设和发展方向,使我所成为国内外知名的研究所。
我从1953年起,就在李所长直接领导下的冶化室气体组工作。在其后的30多年我所从事的科研工作,也都涉及金属中氢和金属中气体有关的领域,而且一直受到李所长的关怀和指导。李所长是我最尊敬的老师,如今他去世已整30年,每当回忆他的音容笑貌,仿佛就在眼前。今天我谨就李所长在:钢中氢的研究的巨大贡献;他的崇高品品德与严谨学风等方面,作一简略叙述。
一、钢中氢研究的开拓者和奠基人之一
李所长在英国于上世纪40年代初,从事钢中氢的研究,并且发表了一系列关于钢中氢的行为研究论文,例如,关于冷加工对钢中氢的行为和影响、钢中氢的溶解度,钢中发裂的成因、钢中除氢的规律、钢中含氢对相变特性的影响等。特别值得提出的是,李所长还研究指出,在一定条件下,使钢充氢,可以人为地制造发裂,从而证实发裂的成因是氢。另外,他还通过精心设计的试验,证明铸造件不易形成发裂,而锻件容易发生,并且只有当达到一定锻造比时才能出现裂纹。
以上重大科研发现,在英国以及全世界都是首创,使他成为国际著名的金属物理冶金学家。所以说,李所长是世界上钢中氢研究的开拓者和奠基人之一。
李所长回国以后,在擘划建所的同时,又紧密与生产实际相结合,继续深入开展钢中氢的研究,取得一系列重大成果,对提高我国钢的质量做出了贡献。为此,1956年获得了国家自然科学奖。
二、崇高品德与严谨学风
我于1952年大学毕业分配到金属所,就在李所长兼任课题组长的领导下工作多年。到了60年代,我虽然接任课题组长,但仍然是在李所长兼任室主任(15室)的直接领导下工作。由于长期接受李所长的教导与帮助,他的一言一行都潜移默化地影响着我,使我懂得了怎样做人,怎样做科研工作,一步一个脚印地前进。煦煦春阳,师教难忘。我所以有些许成就,都是与李所长的教导分不开的。李所长离开我们已30年,但他的严谨学风与崇高品德仍令我记忆犹新,现仅举其荦荦大者,有如下四项:
1.学识渊博,虚怀若谷
李所长1952年回国,出任所长。为了提高科研人员的理论基础,他经常邀请所外著名学者,如苟清泉、赖祖涵等来所讲授物理化学、统计热力学、量子力学等课程。身为一所之长的李所长,不仅和青年科研人员一起听课,而且一起参加考试,同时公布考试分数。他的这种以身作则、虚怀若谷的坦荡胸怀,深刻地激励青年科技人员更加自觉地奋勉上进。李所长与青年科技人员同听课、同考试的行动,在所内外一时传为佳话。人们深深地敬仰这位大科学家严于律已的严谨学风,带动了全所,至今仍受到人们的赞颂。
2.疾恶如仇,反对弄虚作假
李所长提倡严肃、严密的学风,反对弄虚作假,对那些处理科研数据不严肃、不科学的科研人员,经常提出警告。偶尔有个别人员弄虚作假,伪造数据,经查出核实后,李所长立即予以严厉处分。在李所长的言传身教下,全所人员都自觉遵守,养成严谨的科研纪律。
3.学风严谨,一丝不苟
回忆我来所不久,写了一篇关于平炉熔炼过程中钢液含氢变化的论文,请他批改。他多次要求重写,反复修改,一直写到第七遍才算最后通过。他认为科学论文要经得起推敲,不能留下一点瑕疵。这件事使我深刻地受到教育。经过几年的学习锻炼后,当我撰写了一篇氢的溶解度论文请他审阅时,竟然一字未改,一遍成功,并且还推荐到《金属学报》上发表。当时联想到他最初对我的严格要求,实际是在培养我的论文写作能力与严谨的学风,其用心良苦,使我终生受益匪浅。
4.鼓励创新,博采众长
李所长是一位出色的科学带头人,他经常勉励青年科研人员要做“老祖宗”的工作,其用意是鼓励创新,不要模仿和重复前人的工作,青年科研人员要树立雄心壮志,大胆探索,有所发现,有所创造,工作才有意义。
结语:
李所长在1983年10月年满70岁,他曾计划在70岁退休后,回到沈阳金属所潜心编写一部专著,将他自己所取得的科研成果,系统地编写进去,但不幸的是他在去攀枝花钢厂考察的途中,在昆明因急性胰腺发作,夺去了他的宝贵生命。时在1983年3月,距离他年满70岁还差七个月。他所计划在70岁退休后编写一部专著的遗愿,最终未能实现。这不仅是李所长的千古遗憾,而且也是我国冶金科学界一个无可免回的重大损失。李所长鞠躬尽瘁,遗愿未酬,至今犹令人感到无比的哀痛与悲伤。